老钱的脸涨得通红,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羞愧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没有直接参与。但是每次我堂哥回来,都会给我一些钱,说是感谢我在项目部的'关照'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关照?”

    “帮他们打听项目部的采购信息,工程进度,有时候还要…还要对某些质量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

    老钱“噗通”一声坐回椅子上,浑身的劲儿都没了,两眼发直地盯着桌上的酒瓶。

    林胜利默默地为老钱倒了一杯酒,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
    “钱师傅,您觉得这样做值得吗?”

    老钱摇摇头,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后悔。

    “不值得,一点都不值得。但是人啊,一旦开始妥协,就很难回头了。每次想要拒绝,他们就会提醒我之前的'帮助'。”

    雨声渐渐小了,收音机里的京剧也接近尾声。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重。

    林胜利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

    透过雨水模糊的玻璃,能看到远处山峦的轮廓。

    “钱师傅,您有没有想过,如果大坝真的出了问题,会有多少人受到影响?”

    老钱没有回答,但林胜利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,也不是一个项目的问题。这关系到无数家庭的生命财产安全。”林胜利转过身,认真地看着老钱,“我们是技术人员,有责任保证工程质量。”

    老钱突然站起来,在房间里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但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事情已经发生了,我也没办法改变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回头,还来得及。”林胜利的声音坚定而温和,“为了您自己,也为了您堂兄,更是为了这座大坝下的千千万万百姓。”

    老钱停下脚步,眼中闪过一丝希望。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?”

    “明天早上,我在总工办公室等你。”林胜利走向门口,“把您知道的情况如实反映,争取宽大处理。”

    老钱看着林胜利的背影,内心激烈地斗争着。

    一边是多年来的恐惧和顾虑,另一边是良心的谴责和对未来的担忧。

    林胜利打开房门,回头看了老钱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