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关胜静下心来,那股不安越发强烈——

    后山的风似乎比往日更急,隐约还带着些泥土腥气。

    “不对……”关胜勒转马头,望向营寨后方的黑风山。

    那山看着依旧光秃秃的,可不知为何,今日的阴影竟比往常浓重几分。

    “去,派一队弟兄往后山看看,有无异常动静!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营门口又是一阵狂骂:

    “关胜躲在窝里不敢出来,莫不是怕了我家史将军?”

    “听说前日被张清石子打怕了,连刀都握不稳啦!”

    污言秽语顺着风飘进来,气得关胜身边的亲兵个个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“将军,这必是梁山的调虎离山计!”一个亲军校尉急道,

    “他们巴不得咱们分兵,好趁机攻城!您看营门口这架势,怕是憋着坏呢!”

    关胜眉头紧锁,望着后山的目光犹豫起来。

    关胜直觉确实告诉自己后山不对劲,可营前的骚扰实在太过聒噪,若真分兵去后山,万一梁山趁机强攻,营寨怕是难保。

    再说,那黑风山看着干旱,除了石头便是荆棘,能藏什么猫腻?难不成还能从山里杀出一队人马?

    “罢了。”关胜终是松了缰绳,

    “不必去后山探查,传令下去,让后营的弟兄多派些岗哨,加强戒备便是。若有异动,立刻回报!”

    关胜心想,左右不过是些小股毛贼,加强防御足矣,犯不着因这无端的疑虑乱了阵脚。

    亲兵领命而去,关胜却依旧站在营门口,望着黑风山的方向出神。

    风里的腥气似乎更浓了些,隐约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声响,像是远处的闷雷,又像是……水流冲刷岩石的声音?

    “定是听错了。”关胜甩甩头,将这念头驱散。

    与史文恭大战三百回合,关胜此刻稍感疲惫,转身往中军大帐走去,身后的骂声、鼓声依旧震天,却不知那“闷雷”般的声响,正顺着山谷,一步步逼近他的营寨。

    黑风山坝顶的风裹挟着山土的气息,单廷珪手中的短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,又迅速收回鞘中。

    单廷珪抬眼望了望天际,日头已悄然西斜,将天边染成一片沉郁的橘红,再低头看向山下,关胜大营前梁山兄弟的叫骂声隔着山谷传来,沸反盈天。

    嘴角的冷笑如同凝结的冰霜,单廷珪喉间挤出两个字: